2012/06/08 El Rocio, Espana 摔馬記(一)



想了很久,還是不知道該怎麼把這段旅程的點點滴滴寫下來,我實在不太會寫遊記,所以隨便想到什麼事情就記下來好了。

這一天是過世十年父親的生日,出國前忘了向關爺爺求個平安,今年忌日與父親生日也沒去看他,結果這天就發生意外了。當時覺得我好衰,現在回想起來,只摔這麼個小傷真的很幸運了。



西班牙南部有個歐洲著名的國家公園Donana,裡面有豐富的濕地生態,可以看到許多鳥類、山貓等各種動物。最後這個月我真的是想盡辦法也想到這個公園玩,6/7時在Sanlucar de Barrameda參加了遊船,以為可以從河邊看完風景後再進去走走。結果河比想像中的寬廣許多,整程我看到的景色幾乎都是這樣。



當時想著,沒關係,隔天還會去公園西方的另一個城市El Rocio,特地預約了騎馬逛國家公園的行程,還在電話裡用破破的西文和馬場盧了一陣,他們覺得中午騎馬太熱了,但我真的沒有別的時間。

6/8早上,還為此翹課的我興奮的下了車,來到這個台灣幾乎找不太到遊記的小鎮。才剛下車就感受到特別之處,這裡沒有任河水泥或石頭的路面,清一色全是沙地,風吹起來塵土飛揚,就像在拍西部片一樣。也沒有安達魯西亞特有的窄巷、小房與花台,道路又大又寬廣,地圖上看去都是垂直的。邊逛邊想著「好幸運,說不定西班牙沒有其他相同的小鎮了呢。」

自從到了南部以後,整整一個月我幾乎每天都在問路,這天一樣是問了好幾次居民,才找到聯絡馬場的地方。中途還有親切的老夫妻搭著我的肩,祝我有個愉快的騎馬回憶。等馬場人員過來的途中,Information親切的小姐和我聊了很久,不斷強調騎馬很簡單,沒經驗也不需要害怕。她說從鎮上步行到國家公園是不可能的,整整要走四公里,我回答「四公里對我很近呀!」小姐笑著說對她太遠了。

大概小鎮的人們都太親切,我還滿心期待之後騎馬時可以跟馬場人員聊什麼,結果來了位嚴肅的大叔,長得很像HBO影集ROME的Pullo,大叔完全不想跟我多說話,帶著我上車就一路開去馬場。下車後也直接指了一批灰色的斑點馬要我上去,我連想偷拍一下之後要載我的夥伴的時間都沒有。

當時只有我一個遊客,所以大叔走前面,我走後面,開始慢慢的騎馬步行之旅。我的馬不太聽話,中途一直停下來吃樹葉,不斷甩頭驅趕蚊蟲,還數度停下來不走。之前有看過文章分享說,動物很聰明,沒經驗是會被瞧不起的,所以我也不太在意,頂多在大叔喊"Fuerte"時裝兇一點。

後來慢慢走向大路了,前面大叔的馬很乖,慢慢的走在路邊,我的馬依舊走在路中間,即使我讓牠靠左,沒多久牠還是會往中間挪,好險經過的車都會讓開。還沒到國家公園,沿路的景色就已經很漂亮了,忍不住拍了許多晃到不行的照片。



過沒多久,有一輛小卡車經過,馬忽然停了下來,當時我想催牠繼續走,還沒來得及動作,馬就轉頭全速跑了起來。我很想努力抓住,但沒幾下就飛出去了,在沙地上滑了好久好久。躺在地上時只有兩個念頭,首先是「靠,馬不見了怎麼辦?」第二個念頭是「早上還在想沒時間徒步逛國家公園,這下有時間了,真是太好啦。」過了幾秒,我想爬起來,剛經過的小卡車似乎早就停車了,衝來一位大叔按住我不讓我起身,再慢慢把我轉成仰躺在他的懷裡,我才意識到,事情好像有點嚴重......

看著散落的包包、相機與手機,我想撿的時後被阻止了。臉上都是沙,伸手想拍時也被阻止了,低頭一看,才發現手上都是血。我問身後這位看不到臉的大叔,我的臉還好嗎,他只是不斷回答我沒事,他回答得越急促,我越擔心,忍不住每隔幾分鐘就問一次"Puedo ver mi cama?"(是的沒錯,在對Casillas說"tocar una foto"以後,這次我把cara(臉)說成cama(床)了,大概摔暈了吧),大叔每次都堅定得拒絕,叫我什麼都不準做,乖乖躺著就是了。中間大概有聽到超過二三十次的"Tranquila!"(鎮定)。

我就這樣躺在也不知道是圓是扁的大叔懷裡好久,久到身邊聚了四五個大叔,另一位馬場人員都把肇事逃逸到天邊去的小灰馬牽回來,中間還有好幾輛車停下來問狀況,大部分都一臉遺憾的開走,倒是有一台聽完後大笑揚長而去,好想問他是聽到什麼這麼好笑。囧

大概是往天空看去的幾個大叔們臉孔都太擔憂,從頭到尾,我都一直笑著跟他們說沒事。問了幾次我們在等什麼,他們回答啥我也聽不懂。接著又問:「為什麼?是我的問題嗎?」另一位馬場大哥說不,「只因為牠是動物。」

"Porque son animales."中途牠們討論這件事許多次,這句話也重複了許多次。其實,事後我想到這句話很多次,在水族館時、回家整理照片看到北極麋鹿時......想到人類、動物、地球變遷等各種問題時都會回憶起來。我們有時後太驕傲,自以為可以掌控許多事,其實未來會發生什麼事,我們都不知道,動物們、大自然在想什麼,會變成什麼樣子,我們也不會知道。

續:(二)(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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